教出“经典”的味道来——听张祖庆老师教《祖父的园子》
小学语文教学资源网 → → 2016-05-30 → 手机版



《祖父的园子》是怎样的一篇课文呢?

小学教材把它列为略读课文;中学语文教材(上海版)把它作为讲读课文。

在特级教师祖庆的心里呢?

“在我看来,这么多名家文章中,萧红的文字,是最贴近小学生。”

“毫不夸张地说,和张爱玲、冰心等大家放在一起比较,萧红是绝不逊色的。”

“有祖父的后花园,是萧红童年唯一温暖的部分,也是她人生底色最亮灿的部分。……她始终是追求的,不放弃的,因此在她的文字中常有这样令人欣喜的亮色,这些亮色跳动在那些对阴郁沉暗的社会底层描述中,让人的内心能够充盈希望。”(以上文字均选自张祖庆编著的《小学生萧红读本·后记》)

如果我们喜欢萧红,或者,如果能够像祖庆那样,在并不很熟识萧红、但怀有无限信任的情况下“开始一遍遍地读”萧红,而且“读大半年”,那么,我们或许能够理解祖庆为何如此喜爱《祖父的园子》,为何这样深情地把萧红当作一个“传奇”。

于是,我们就能渐渐清晰:作为语文名师的祖庆,他是怎样自觉、自然、自得地做着语文课程内容的研制与实施。

祖庆给予我们最震撼的思考,就在于:我就是我,作为一个专业工作者,我有权利、有责任把《祖父的园子》作为“经典”的课文来教。

为什么一定要“跪倒”在“灰扑扑”的三流的某些课文面前,不敢“越雷池一步”,做着味同嚼蜡的课堂教学呢?

为什么一定要“跪倒”在语文书的所谓的编排体系面前,不敢“越雷池一步”,让自己觉得的种种“传奇”“趣味”“有益”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呢?



祖庆用自己的课告诉我们:既然是“经典”,就不该简单地“与内容说‘再见’”。

“经典”需要“经典训练”。“经典训练”系朱自清先生所说,他认为“经典训练应该是一个必要的项目。经典训练的价值不在实用,而在文化”。语文课程融工具性、人文性于一体,有些课文“天生丽质”,从来都承担人文熏陶、语言学习的双重任务。

我们来看看祖庆为《祖父的园子》一课设置的目标,其中两个是:

运用视像化、体验式朗读,感受萧红文字的独特魅力,体会侧面描写、借景抒情对表情达意的作用,初步体味萧红文字独特的“阳光味道”,激发进一步阅读萧红文字的兴趣与热情。

通过“眼中园——心中园——梦中园”的创新解读,进而建构自由明亮的儿童精神家园。

显然,感受萧红自由明亮的精神的“园子”是“意”,领略萧红字里行间的“阳光味道”是“言”,而言意兼得,既打下语文的底子,又打下精神的底子,两手都要抓,两手都要硬,则是祖庆这一课的价值追求。他其实是用教材教语文、教做人,语言的理解、运用是跟文学(文化)、审美、人格的教育水乳交融、相辅相成的。



祖庆用他的课告诉我们:“经典训练”的教学,需要带着儿童“走进”课文。

《祖父的园子》初读并不深奥,很多文质兼美的文本皆是如此。所谓“大象无形”“大音希声”是也。

从眼中园到心中园,再到梦中园,这一路不是那么好走。祖庆用的力气、方式都是有别的。

“眼中园”样样都有。学生亲切而熟悉。祖庆并不多花时间,请学生浏览,请学生“找重点段,划关键词”,找到,说到即可。只要学生美美地读,读得不够,则借助段中表示“色彩”“形态”的“大红”“金粉”“胖乎乎”等再读。

“心中园”一切自由。作者施以浓墨重彩,祖庆教学时亦“不惜笔墨”:圈画自由之物,交流自由之事,想象自由之行(祖父怎样,我就怎样)。无论圈画、交流,还是朗读、想象,目的都在帮助孩子“如临其境”“如见其物”,一切宛如“耳闻目睹”,于是“心有戚戚焉”。

“梦中园”光芒四射,最难“进入”。祖庆想到了音乐,用到了范读,学生便真的走进了“祖父的园子”,他们“梦到了那个园子”、“梦见白云从头上飞过”“自己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玩”。祖庆想到了萧红短暂而苦难的一生,补充以萧红不幸的后半生。然而,萧红并不愿“舔吮自己的伤口来感动他人”,她不止一次地写到太阳,总是像《祖父的园子》里的那么明亮、温暖。有了祖父这一轮明亮的太阳,她的文字和人生就有了光亮。拥有太阳,生命就有了自由和光亮!

走进“祖父的园子”,无疑是一次神奇的文字的旅行,也是一次不凡的精神的历险。

学生的步子起先轻快、自由,渐而有些沉重,身体的拔节往往容易,精神的成长却实在艰辛。一节课,能够做到多少呢,况乎,祖庆已经做到了:学生走近了萧红,慢慢懂得她心中的那个园子,领悟着有自由,生命就有光亮。

单有太阳的光是不够的,必须有心的光明。

这种光明,首先在师者自己的心里。

祖庆有。



祖庆用他的课告诉我们:“经典训练”的教学,要用“经典”的方式“沉浸”语言。

祖庆是引导儿童学语言的高手。

我们听到了学生的朗读,要体会园子事物的自由,祖庆采用视像化朗读,示范点拨(如:鸟飞——了,就像鸟在天上——逛——似的),学生通过声音的拖长、速度的快慢,再现事物的自由。

我们看到了学生的体验与想象。祖庆以“( )了就像( )似的”“( )愿意( )就( )” 帮助学生如临其境。“稻穗一齐舞动着,就像约好了似的”“甘蔗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”“蚂蚱愿意跳多高就跳多高”,学生“进去”了,语言的学习、运用也尽在其中。

还有比用朗读,还有用体验更“直接”更“得体”的“沉浸”的方式吗?

这样的“沉浸”还是不够的。

每一篇经典都有自己的语言特色,萧红要表达的所有,都在其自由、轻快、灵动的语言里,在其特有的表达的方式和巧妙的修辞里。因此,祖庆又引导学生对第一节质疑,引出对侧面描写的感受;再比如对第17节“借景抒情”的学习:这园子里的花、鸟、倭瓜、黄瓜、玉米、蝴蝶,它们觉得自己很自由吗?那为什么作者要这么写?

而所有的这些,都指向祖庆所言的萧红语言所独具的经典的“阳光味道”。



我还想说一点。

在听课时,我只是隐隐感到,此刻,则深深体察在“经典”与“略读”之间祖庆的为难。既然是经典,“长文短教”就似乎有着一种不得不为之的痛苦。这样的“长文”需要更多的时间,需要“精读细究”,需要“慢慢地走”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,“经典训练”与“浏览”、“跳读”本质上是不相容的。

所以,我理解,祖庆是“带着镣铐”在跳舞。

经典,在今日“应试”的背景下,显得更加“天空蓝悠悠的,又高又远”。而经典的意义,也正在这里,留给学生“自由”的感觉,日后回味“太阳光芒四射”的感觉。